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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1991年海湾战争的沙漠战场上，一个至今未被打破的坦克射击纪录诞生，英国陆军第7装甲旅的一辆挑战者-1主战坦克，用L-11A5型120毫米线膛炮发射碎甲弹，在经过多次射击修正后，击毁了5100米外的一辆呆若木鸡的伊拉克T-55主战坦克。这一距离，至今仍是人类战争史上坦克直射的最远战果。
当时的挑战者-1坦克并不具备在5公里距离上直射的技术能力。和同期多数主战坦克一样，它的火控系统设计初衷仅支持常规作战距离的精准打击，5100米已远超其火控有效范围。这次射击能成功，关键在于前方一辆“武士”步兵战车的配合，步兵战车通过观瞄设备锁定目标后，用无线电台向坦克传递目标位置信息，再根据每一发炮弹的弹着点实时校正参数，经过反复校射才最终命中。更重要的是，英军始终无法确认那辆T-55坦克是否有乘员，从作战场景来看，这辆处于静止状态的T-55更接近固定靶，而非动态战场上的作战单元，运气成分在这次纪录中占比不小。
挑战者-1坦克的这次表现，也扭转了外界对它的长期质疑。自上世纪80年代初服役起，这款坦克的评价始终不高。它坚持使用当时已属“反潮流”的线膛炮，69吨的战斗全重让它在机动性能上落后于同期美德坦克，甚至被部分舆论批评“又蠢又笨”，与当时追求轻量化、高机动的部分作战理念相悖。在历次北约射击竞赛中，挑战者-1的成绩也不尽如人意，军迷普遍认为与美国M1、德国豹-2 等同期主战坦克存在明显性能差距。直到海湾战争，挑战者-1凭借稳定的战场表现，取得了仅次于M1A1艾布拉姆斯的战绩，才总算洗去了性能平庸的标签。
但装甲作战的规则，在三十年后的俄乌战场上被彻底颠覆。二战后长期主导装甲作战的“重型坦克制胜”逻辑，在无人机的普及下逐渐失效。以往被外界吹嘘为“坚不可摧”的西方重型坦克，包括德国豹-2、英国挑战者-2、美国M1A2艾布拉姆斯，在乌克兰战场上频繁受挫，屡屡出现被摧毁的情况；与之相反，战前无人看好的“原始武器”和“笨拙战术”却大放异彩。手搓的FPV无人机能精准攻击坦克薄弱部位，堑壕地雷阵能有效迟滞装甲集群推进，这些低成本装备的作用，远超战前多数人的预期。
更具革命性的变化，发生在坦克的射击方式上。如果说海湾战争的5100米是直射的极限，俄乌战场则让坦克的“间接瞄准”能力得到了充分释放。这种不依赖坦克自身观瞄、通过外部设备引导的射击方式，能让坦克打击远超直射范围的目标，而无人机正是这一战术的核心支撑。最早将这一战术落地的是乌军，一辆乌军坦克在无人机校射下，创造了10.5公里外摧毁俄军坦克的纪录，远超传统直射的极限；随后俄军也快速跟进，其南部军区的T-72B3坦克，同样借助无人机引导，对近10公里的乌军阵地实施了有效轰击。
正常情况下，针对5公里左右的目标，我们解放军的坦克一般直接用一发激光驾束制导的炮射导弹来搞定。比5公里更远的目标，则使用“间接瞄准”作战。
从技术角度来看，坦克间接瞄准的潜力早已存在。以125毫米坦克炮为例，发射榴弹时理论射程可达十几公里，只是过去缺乏有效的远程引导手段，这一潜力始终未被各国军队充分挖掘。
唯一例外的是解放军，我军的坦克部队早已掌握坦克“间瞄”战术，96A式坦克通过炮兵指挥系统，借助北斗卫星定位等设备，发射带有时间引信的空爆榴弹，打击地面目标，从而使老式坦克华丽转身，演变为自行榴弹炮。这种远程射击的战法，已经在多种型号的国产坦克上得到应用。
早在十年前的解放军报就曾报道，一个装备10辆96A式主战坦克的坦克连，采用间接瞄准方式时，能在一分钟内向14公里外的敌军阵地倾泻80发125毫米高爆榴弹。通过改坦克营级指挥系统，现役坦克还能够以营连为单位实施超远程集火射击。一个拥有2个坦克连的28辆96A式主战坦克的重型合成营，在一分钟内就能向十几公里外的敌军阵地倾泻224发125毫米高爆榴弹，这大概相当于2个炮兵营急速射的强大火力，使得我军装甲部队具备了前所未有的作战能力。
增加了间接瞄准装置，能让96A坦克的火炮射程增加到14公里，这已经很接近国产122毫米榴弹炮的普通榴弹最大射程。更关键的是，这些坦克还能发射带时间引信的空爆榴弹，通过精确设定引爆时间，在敌方步兵头顶上空爆炸，专门打击暴露的地面步兵目标。这意味着坦克不再是单纯的 “装甲杀手”，更能摇身一变成为临时的“自行榴弹炮”，作战功能得到极大拓展。
从海湾战争的 5100 米直射纪录，到俄乌战场的10公里间接瞄准打击，再到解放军坦克连的集群远程轰击，坦克的作战半径在不断延伸，作战角色也在持续丰富。这背后不仅是武器性能的提升，更是作战理念的迭代，装甲作战早已不是单一装备的性能比拼，而是体系与体系的对抗，是无人机、通信设备、火力平台之间的协同配合。将各类装备效能最大化的体系，才能在竞争中占据主动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