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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一天过去了，空气中还弥漫着紧张的味道。
9月10日的躁动氛围，仍然没有褪去。
昨天一早，新闻频道和社交网络上就被这个词刷屏了——Bloquons tout（封锁一切）。组织者不明确，每个人参与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：有人堵路，有人呐喊示威，垃圾桶被踹翻、收费站也关闭……
还有人盯上了最日常、最庞大的消费场所——超市。
这就是被媒体反复提及、让无数超市老板恐慌的“chariot gratuit（免费购物车行动）”。
午后，在法国中部的科雷兹省小城于塞尔（Ussel），一辆辆汽车缓缓停在了Leclerc超市的停车场。
最初没人太在意，开车来超市大采购也是常事。可很快，异常的气氛就弥漫开来：一些人戴着头套，高声喊口号，四周的顾客察觉不对劲，纷纷加快了脚步。
突然，大约十个人推着空购物车走进超市，动作迅速而镇定。
他们直奔货架，开始往车里装：面包、牛奶、油，还有卫生纸、肥皂、洗发水……基本是食物和日用品。和电影里的劫掠场面不同，他们没有推搡顾客，也没有大声喧哗，而是像执行某种任务一般高效而迅速。
几分钟后，四辆塞得满满的购物车被推了出来。超市员工慌乱地试图拦截，但对方人太多，而且门口聚集了几十位声援者。有人干脆站在出口两侧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。
“这完全是抢劫！”超市管理方后来对《La Montagne》愤怒地表示，“他们蒙着面，还威胁我们。”
但参与者也为自己辩解：“我们大概五十人，真正进店的不到十个，戴头套的都留在门口。没有暴力，也没有强行闯入。”
而当购物车里的物品被装上车后，这群人表示，东西不是留给自己，而是将被捐赠给慈善机构，同时补贴那些在现场为行动准备了咖啡和可丽饼的志愿者。
这场面，完美解释了什么叫“免费购物车”：在超市里随意“扫荡”，然后推着装满商品的购物车，直接走人，不结账。
最后还上了一波价值：我们会把物资捐出去！
差不多在同一时间，几百公里外的南方小城洛代夫（Lodève），一群约四十人的队伍走进了Super U超市。行动方式几乎一模一样：扫荡商品、推车、准备“免费”离开。
然而，他们的计划被提前识破。超市管理层立刻报警，几分钟后宪兵赶到。人群被拦下，没有任何冲突，但所有购物车都被留在了店里。
这一次，行动以零战果告终。购物车整齐地停在超市出口，车里塞满的物资却始终没有越过门槛。
看来，并不是所有“0元购”活动都能得逞，超市和警方显然也在迅速调整应对策略。
到了南部边陲城市佩皮尼昂，剧情又有了新变化。
这里原定的行动方式并不是直接“推车带走”，而是象征性地在商场里推着空车游行，以此表达“拒绝消费”的立场。
但等他们抵达目标地点——位于Château Roussillon的Carrefour时，却吃了个闭门羹。
原来，商场早已提前防守：铁门拉下，所有商铺关门，整个购物中心成了一座“空城”。
结果就是，一些参与者提前混进超市，却被困在内部，成了“半个顾客半个示威者”，还得等人来解救。实在有些尴尬。
而其余八九十人在门外，干脆宣布：既然让这家商场停业了，也算是达成了目标。另一些激进者则呼吁转移阵地，“袭击”另一家超市。
这场行动到底成功没有？完全是“看你怎么想”。
没有人真正推车游行，但超市选择“关门大吉”本身就成了一种胜利或失败的象征。
“免费购物车”并不是孤立的事件，它只是9月10日那场全国性动员的一个切面。
这场运动的口号：“Bloquons tout（封锁一切）”，大家恐怕已经听了无数次。从高速收费站，到铁路枢纽，再到炼油厂，抗议者计划用各种方式“让国家停摆”，他们甚至拆了测速摄像头。
而超市，因其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，被一些人选作了最直观的目标。
但与传统罢工不同，这是一场领导者不明确、没有统一诉求的松散行动。
有人谈论提高购买力，有人喊要公投（RIC），有人单纯表达对资本主义和政府的不满。
法国情报部门甚至在前一天就承认：很难预测会发生什么，因为“每个人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”。
“免费购物车”行动，让超市老板们如临大敌。Intermarché集团的总裁Thierry Cotillard就提前警告：“这不是抗议，而是盗窃。我们一定会组织反制。”
然而在另一边，不屈法国（LFI）的协调员Manuel Bompard却用站出来为行动辩护。在他看来，这种行动是和平的，他支持非暴力的倡议。
超市老板胆战心惊，政党公开支持，但最关键的问题还是——法律。
违法还是合理抗议，是这场风波中绕不开的主题。毕竟，不付钱就推车走人，怎么看都像“偷东西”啊！
根据法国《刑法》第311-3条，普通盗窃可判三年监禁和45000欧元罚款；如果情节严重，最高可判五年监禁和75000欧元罚款。
但也存在另一种情况：如果涉案金额低于300欧元，物品已归还，超市也获得了赔偿，那么违法者可能只需缴纳300欧元的定额罚款。
也就是说，法律条款已经写得清清楚楚。而这些“免费购物车”行动的参与者，究竟会被定性为重罪、轻罪，还是仅仅罚款，就要看他们“战利品”的金额，和警方与司法系统的认定了。
9月10日当天的“战火”已经过去，媒体的报道依旧在发酵。
从Ussel的四辆满载货物成功离开的推车，到Lodève的抗议未遂，再到Perpignan的关门迎战，“免费购物车”行动成了无数参与方式中最贴近日常、也最有争议的象征。
那一天，装在小车中离开的，不只是几包面粉和几卷纸，更是一场社会焦虑的投射。
警方还在严阵以待，超市老板们仍然提心吊胆，谁也不知道，会不会有更多“免费购物车”冲进商场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