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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提要：周六上午财政部新闻发布会宣布一揽子财政增量政策，主要涉及化解地方债和房地产风险。冷静评估，财政增量政策虚多实少，成色有限，远不及预期。财政部增量政策不足以维持资本市场的持续反弹，也难以解决经济低迷的核心问题。一、周六上午财政部新闻发布会宣布一揽子财政增量政策。
10月12日周六上午，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新闻发布会，请财政部部长蓝佛安和三位副部长，介绍“加大财政政策逆周期调节力度、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”有关情况，并答记者问。
蓝佛安表示，当前我国经济的基本面、经济韧性强、潜力大等有利条件并未改变……但预计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速不及预期。不过对于大家比较关注今年是否可以实现预算目标，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，中国财政有足够的韧劲，通过采取综合性措施，可以实现收支平衡，完成全年预算目标！
蓝佛安介绍了财政部“加大财政政策逆周期调节力度、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”的有关落实措施，表示财政部在加快落实已确定政策的基础上，围绕稳增长、扩内需、化风险，将在近期陆续推出一揽子有针对性的增量政策举措。包括支持地方化解隐性债务、支持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补充核心一级资本、支持推动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、加大对重点群体的支持保障力度等多个方面。
对于周六财政部的这场新闻发布会，媒体和研究机构有各种解读。
有的解读说，几乎是财政部权限内能够给出的顶格政策支持，诚意很足，最重要的不是有几万亿，而是确立了从收缩性财政重新转变为扩张性财政的信号。
有的解读说，本次财政部发布会发布的内容质量非常高，基本上明确了财政部门支持经济发展、科技创新、地方化债、房地产回暖以及“三保”的力度和决心。认为财政部在发布会上“干货满满”！
还有机构指出，在A股关键时刻，财政部出手，释放重磅利好消息。九大券商首席解读财政部发布会认为，财政支出的增量规模将不低于5万亿。
二、冷静评估，财政增量政策虚多实少，成色有限，远不及预期。
具体来看，财政部的几位部长副部长的讲话和答记者问中，释放出来的较为确切的增量措施有：
第一、关于地方债。
地方债是这次发布会的重点。财政部表示，利用结存地方债务限额增发4000亿元地方债，用于弥补地方综合财力，用途包括化解存量债务、消化对企业欠款。一次性增加较大规模债务限额来置换地方存量隐性债务，加大力度支持地方化解债务风险。
但南方日报记者询问：地方化债的具体措施，有几万亿财政刺激，请求确认。蓝部长回答称：规范地方政府举债融资机制，控制隐性债务规模，防范债务风险，进行地方政府债务存量置换和清理。
这个回答的意思就是，增发地方债或者国债来化解地方债，取决于地方政府债务存量置换和清理所需要的规模，这意味着并无用于经济刺激的规模方案。
本次化债思路转回到了2015年用表内置换表外的思路，不仅无法通过谁家的孩子谁抱走的债务硬约束，还将进一步放松对地方债务的软约束，导致陷入地方债失控中央财政发债化解的债务陷阱。
第二、关于房地产。
这是财政部新闻发布会的第二个重点，也是与地方债、地方财政收入密切相关的绕不过的行业。具体措施包括：
用好专项债券收购存量商品房；继续用好保障性安居工程补助资金；允许专项债券用于土地储备，使用专项资金回收存量土地或新增储备；优化完善相关税收政策，正在抓紧研究取消土地增值税政策。
这个部分也缺失具体的资金安排规模。
这些措施表明，财政部试图通过这些手段缓解房地产市场的压力，但并没有提及为以上措施提供新增资金。即使是取消土地增值税政策，相信一定会与房产税、消费税或其他税种的增量税收来通盘考虑，不可能在地方财政收入显著下滑时，通过取消土地增值税来继续挤压地方收入。
第三、关于消费刺激。
财政部部长提到将用好专项资金、贷款贴息等工具，改善消费环境，提升居民消费预期；国家奖学金奖励名额翻倍、提高大学奖学金和助学金标准、加大国家助学贷款。
这次财政部通过财政政策刺激内需的举措仅限于此。没有迹象表明会向家庭大规模发放现金。可能是担心所谓的“福利主义”，高层长期以来一直否定这样的政策。
第四、关于发行特别国债补充大行核心一级资本。
财政部表示，将发行特别债券以支持大型国有商业银行补充资本金。不过也没有透露具体金额。
根据国际金融监管机构+巴塞尔协议川的要求，银行最低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应不低于4.5%。
2024年上半年上市银行合计营业收入2.89万亿元，同比下降2.0%；合计归母净利润1.09万亿元，同比增长0.4%。银行业的经营情况显著恶化。
但根据大行数据，当前"工农中建交+邮储"六家国有大型商业银行主要指标都处于健康区间，截至今年6月末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平均为12.3%。财政部因何需要发行特别债券补充大型国有商业银行资本金成谜。
第五、关于增量国债问题。
会前会后，投资者最关心的就是财政工具包总量是多少？各路大神纷纷解读。有的说2-3万亿，有的推测是3-4万亿，有的机构给出至少5万亿，还有学者认为会有10万亿以上。
财政部在答记者问中表示，“加快使用额外的国债，并且正在发行超长期专项国债以供使用……未来三个月，共计2.3万亿元的专项债券资金可以安排在各地使用”。
不过，这2.3万亿主要是今年预算中未使用国债，而非增量国债。
综上所述，三郎并不同意金融界毫无依据地误导投资者的“九大券商首席解读财政部发布会认为，财政支出的增量规模将不低于5万亿“的解读。
三郎认为，与上周二8月9日发改委的新闻发布会主要务虚对比，周六财政部的新闻发布会略有进步，进步到虚实结合。以介绍财政部今年的工作成绩为主，透露下一步工作方向为辅；以介绍如何化解地方债，特别是投融资平台的隐形债务为主，以推动房地产止跌回稳为辅；以加大对学生的奖励助困力度的务实措施为主，以后面还有逆周期调节措施，比如中央财政举债和赤字提升还有空间的务虚许诺为辅。
总结来看，就是社会保障中花小钱的事，为自己系统花大钱的事都比较实，但在如何解决供给过剩、需求不足的经济结构性矛盾的核心问题上，观点与措施都还比较虚。
三、财政部增量政策不足以维持资本市场的持续反弹，也难以解决经济低迷的核心问题。
我们回头看9月24号公布的货币政策的预期方向是清楚的，既有短期刺激，也有中长期安排。因此，与之配套的财政政策的方向也不应该是短期的，否则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就会脱节。
如果把9月26日政治局会议的精神落到实处，单从量上去考虑，也远远不够。
但周六的财政增量政策，不仅缺乏前瞻性中长期指导，也缺乏短期的刺激措施。因为财政部没有为任何一个增量措施贴上具体数量的标签或细节。结合发改委更虚的增量政策，实际上形成了央行的货币政策孤军刺激的情况。
10月11日，我在《路透社预测我国9月新增社会融资同比降1成，出口增长回落至6%》打过预防针。我在文章的第三部分“一揽子经济刺激措施对经济的刺激效果，取决于有多少刺激措施用于增加个人收入来提振国内消费”中专门提醒读者们说：“从心理学角度琢磨，如果财政支出措施超预期或者接近预期，财政部的新闻发布会大概率应该放在周五或周一9点左右，以提振投资者信心“。
会议过后，的确如此。
从短期看，财政增量政策无法接棒货币刺激措施，持续推动资本市场价格反弹，下周沪指大概率会重现3000点保卫战。
从中长期来看，财政部的增量政策，关注的焦点除了上下公共财政本身的债务问题与保运转问题，就是化解房地产和银行业的风险问题，基本没有涉及刺激消费的问题，更是远离目前非常严重的供给过剩、消费不足背后的收入分配和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调整问题。
面对目前宏观经济的不确定性，发改委和财政部的增量政策，没有提到提高个人收入，向消费者大规模发放补贴，改善灵活就业人员和农民的社会保障。继续将投资与生产置于高位，将消费一直放于低位，正在助长供给过剩、需求不足的恶性循环。
很显然，在促进增长和预防风险之间，财政部现阶段似乎选择了预防风险。在刺激消费和确保投资、生产之间，财政部确切地选择了确保投资与生产。
要看到将刺激重点从投资转向消费，可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【作者：徐三郎】 |
